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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lla⚜️  

【泉岚】我的模范前男友

*祝女王国最美丽的女王陛下生日快乐💛每当3.3到来,我才觉得春天正式开始了


-演艺圈AU:影帝X名模

-如题所示,看起来是前男友文学

-上回点梗的哥哄姐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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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咔咔嚓嚓的摄影机,屏住呼吸格外期待的人群。

 

穿着高定晚礼服的鸣上岚站在万众瞩目全球直播的麦克风前,作为拿着红信封出场的颁奖嘉宾,预备揭晓本届金被炉奖年度最佳男主演花落谁家。

 

提名的名单里写了六个人,但谁都知道最有力的竞争者不过两位而已。

 

手捧三座金被炉影帝的月永leo和紧随其后拥有两座的濑名泉,他们就像轮流包揽金球奖的梅西和罗纳尔多,随时擦肩超越、随时差之毫厘。

 

两家的工作室都准备好了双份SNS通稿文案,一个是恭喜对方,一个是感谢粉丝感谢家人感谢自己。

 

鸣上岚打开信封,视线淡淡地扫过坐在前排看上去神色自若的三十二岁青年帅哥,心里不大确定自己是否想要在纸上读出他的姓名。

 

濑名泉——

Se na I zu mi,一共五个音节,但岚从来不会这么叫。

 

他会用些更亲昵更没大没小的称呼,在前后辈界限分明的日本业界内,经常有人因他对泉的这般称谓而投来略微惊诧的目光。

 

鸣上岚展开折叠的纸张,用尽自己作为模特的职业素养,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瞪大眼睛皱起眉头,扬起脸来,对着满场的观众露出平和的笑容。

 

同时,岚的余光焦急地向台侧探询,企图捕捉到工作人员的身影,右手背在身后,用力晃了晃信封,竭尽所能地示意着。

 

“今晚,这个属于电影界男演员的最高荣誉,即将揭晓。能够见证这一时刻,真是让人家感觉心跳加速呢。”

 

信封给错了。

 

“请大家听好噢。”

 

这不是最佳男主演奖的信封,这是最佳导演奖的信封。

 

“那么,让我们恭喜——”

 

还有三秒钟,要是没有人给他点儿正确的提示,他就不得不向全场观众宣布主办方工作中的致命小纰漏,或是本着我敢说你们就得信的意念,把奖项颁给投身导演界、已三年没上过大荧幕的朔间凛月。

 

谢天谢地。

 

在停顿变得不自然之前,鸣上岚看到一位工作人员猫着腰跑到了台侧,展开一张纸(显然,这张纸本来应该放进给岚的信封里),然后抬手悄悄指了指——

 

岚深深吸了口气,滚烫温柔的情愫薰在心头,薰得他半个小时后都无法回忆起自己说出这句话的语调:

 

“让我们恭喜《蝴蝶魇》的主演,濑名泉先生。”

 

他还是为他高兴的。

 

让我们恭喜《三句话让鸣上岚扭头就走》的主演,笨蛋讨厌鬼前男友先生。

 

2.

演艺圈的爱情很多时候像被风吹来吹去的一堆落叶,没有任何稳定性可言,吹到九霄的欢愉很快,骤然落地的寂寥也很快。

 

轰轰烈烈结束了,扑面而来的就是现实的鸡毛蒜皮,上个月粘腻拥吻的情人下个月分了手,继续为资源和曝光争夺得不可开交,像是两只在岸上蹦跶的鱼争先钻回水里,非常狼狈非常难看。

 

鸣上岚很庆幸他和濑名泉用不着这样。

 

他是名模,泉是影帝,两个人的工作在大多数时候不存在冲突,除非是后者涉猎时尚领域。

 

但这也没关系,在时尚圈他是理所当然的女王,是不需迎客的傲气主人。泉光临他的地盘时会主动保持距离,为了和前爱人的最后一点体面,压下自己所有的好胜心。

 

鸣上岚又很烦恼他和濑名泉变成了这样。

 

演艺圈太小了,小到容不下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颁奖礼和晚会是最麻烦的两个场合,尤其是你是嘉宾,他是获奖者。

 

濑名泉走上台,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唇角的弧度温润,眉眼间是如沐春风的欢喜,今晚官摄的神级生图估计又要血洗SNS的趋势榜。

 

但这才不算什么。

 

岚偏爱看他没睡醒的样子,睡衣睡裤,猫模猫样,唇角紧紧抿着,眉头撒娇般滴锁着,眼皮困难地睁开,见光的瞬间带出点生理泪水。

 

他从礼仪小姐的手中接过奖杯,接着把奖杯递给今夜的得主,被迫与对方目光交汇。

 

前男友濑名泉捧起奖杯,手指没有颤抖,呼吸没有急促,背脊依旧挺拔,但鸣上岚非常得意地看到了对方眼神刹那的松动——

 

完蛋了吧?泉?

 

时隔一年,人家还是能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抓住身为胜利者的你的破绽。

 

岚和所有人一起鼓掌,见证着泉眼睛里不安的闪动在开始发言的那一刻消失。

第三次获得金被炉奖的家伙忍住了没有哭,感谢全剧组,感谢所有粉丝,感谢所有“在传递勇敢和信念的路上从未放弃”的电影人,感谢爹地和妈咪,感谢“今天依旧美丽、向全世界闪耀光辉的濑名泉”。

 

语毕,彩带纷纷扬扬地从天花板上飘下来,泉微微扬起脸,为抓拍侧脸杀调整了最合适的角度,他向观众席挥手,在淋满了光辉的梦里抱着奖杯向台下走去。

 

鸣上岚跟在他身侧,略略落后一步,体贴地不挡住属于主角的单人镜头。

 

彩带落在泉的肩膀上,银白色的发丝上,甚至西装外套未能遮挡的白皙脖颈上,把他包裹成花花世界里最亮眼的艺术品。

 

但这才不算什么。

 

岚偏爱看他被生日蛋糕上的奶油抹了肩膀头发脖子的仓皇炸毛,那时候借着恼羞成怒扑过来的吻黏糊糊甜丝丝,特别好。

 

沉浸在思绪之中,鸣上岚未曾及时注意到,前方的濑名泉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及时刹车,没有难看地一头撞在人家身上。

 

“怎么?”

 

岚没忍住开口问。

 

泉转过身来,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串反射着银光亮晶晶的东西来,好气又好笑地闷哼一声,塞进他不自觉乖乖摊开的手心里。

 

在巨大喜讯和热烈氛围之下,本应该最无法平静的濑名泉,居然还能注意到如此轻微的声响。

 

鸣上岚不得不怀疑这位前男友的心思,方才是否一直分了一部分,在明明于他无关紧要的自己身上——

 

“刚刚刮蹭到哪儿了?连条手链都能弄掉,下次别把自己给搞丢了。”

 

刻在灵魂里的吐槽本能并不指望答案,泉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句,就径直走回属于自己的座位,连道谢的机会都没给鸣上岚留一刻。

 

3.

濑名泉非常敬业。

 

他在平时对自己美貌的保持可谓严苛到钻牛角尖,本着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原则,在梳妆镜前流连的时间绝对是一般爱美人士的两倍。

 

但只要他走进剧组的摄影棚,成为“不再是濑名泉”的任何角色,他就会毫不吝惜地抛弃对外表的坚持。

 

他为了《蝴蝶魇》化丑妆,也拒绝了任何后期修饰的滤镜,本着该演毛毛虫就要演毛毛虫的执念,整整一个半月没有做自己保持了十八年的护肤程序;

 

他为了《谁都别想吃零食》,毫无怨言地增重了十五斤,然后在杀青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默不作声非常自律地减了回来。

 

可是,再专业再拼命的演员,也有因为个人生活而不得不影响工作的时候。这一回的影响还比较重大,整整持续了一年,让他在其他条件都很合适的前提下推掉了三个导演的邀约。

 

“都怪前任。”

 

他和守泽千秋是这么说的,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只天妇罗。

 

在和鸣上岚分手的378天里他发觉自己无法拍摄感情戏,那原本是他驾轻就熟的拿手项目。

 

从甜甜的校园恋爱到职场针锋相对的宿敌地下情,从和他本人性格相似的毒舌高傲前辈到和他本人性格大相径庭的阳光纯真奶狗,濑名泉都能把握得游刃有余。

 

“但自从和鸣君分手之后就都不行了。拍感情戏我会心情低落,进入不了角色,还一直是濑名泉。”

 

“我会想那天晚上我为什么没有低头、为什么工作压力能让我说出那种混账话、还有为什么我要愧疚,和我分手应该是他鸣上岚的损失。”

 

濑名泉确实觉得岚这人奇怪,为一点现在两个人都说不清的鸡毛蒜皮分手,分完了也不删除联系方式,偶尔还给他的状态点个赞,像一朵昂首开放的骄傲的高岭之花,亮丽的花纹随时都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大摇大摆地提醒你:

 

哈,漂亮吧?

但人家不是你的了。

 

闷闷的叩门声响起,濑名泉揉了揉眼睛,放下筷子,离开和守泽千秋以水代酒吃菜唠嗑的露台,走进属于他的酒店套间。

 

他预感到了来人和来意,因而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自己今晚穿的外套。

 

鸣上岚站在门外,身上单薄的纱质礼服还没有换下来,怀里抱着的是泉在晚会大厅外托助理交给他的深灰色大衣,在见到房间的主人时抿嘴一笑,但微微垂下了眼帘:

 

“谢谢啦,怎么今天晚上总在麻烦泉。”

 

“这件外套的颜色很适合你,不过人家觉得你配茶色和赭色都更好看,怎么不再买两件?”

 

岚大大方方地还给他外套,甚至难得说了句令人感到称心如意的、很有后辈样子的道谢,随后补充的则是对于他们俩现在的关系而言非常不必要的服装探讨。

 

“因为我不和某些人一样,将大把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在逛街、找甜品店、然后接着逛街上。”

 

三百多个想他的日子过去了,濑名泉耿耿于怀,但拒绝服软,他像平时一样缩成一只毛扎扎的刺猬球。

 

他突然有点后悔一个小时前的多此一举。

 

宴席结束、大家各自预备等车回酒店的时候晚风正刺骨,已经穿了两件厚外衣、裹了羊绒厚围巾的月永leo都在不停地原地蹦跳,而某个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模特儿穿着单薄的纱质晚礼服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旁边的经纪人四处张望着,估计在想要不要问工作人员借个披肩。

 

鬼使神差地,他,一个在分手前被鸣上岚评价为不模范男友的家伙,脱掉了自己的风衣,在朔间凛月睿智的目光里抱怨着“怎么这么热”,然后干咳一声交到了自己助理的手中。

 

干练的助理瞧了瞧自家艺人视线的方向,心领神会的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两分钟后,泉看着岚微微瞪大了眼睛,但没有过多迟疑地穿上了自己送来的好意,唇角不自觉勾起的柔软弧度让月永leo和朔间凛月瞬间和他拉开了半臂距离。

 

“喔,想不到我有一天能被前任CP虐到。”

 

黑猫导演眯着眼睛,然后一头埋进leo怀里假装打哈欠,顺利避开了泉恼羞成怒射过来的零杀伤力眼刀。

 

“好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在我门口干站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去睡觉。”

 

还回来的衣服搭在胳膊上,泉的唇线在说完话之后就回到了紧绷状态,岚抿嘴莞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加了一句“谢啦”和一句“晚安好梦”,便转身向电梯口走去。

 

濑名泉很清楚,岚已经不需要也不应该再解读他的口是心非,他下了逐客令,岚就会离开他的视线,这是理所应当的。

 

但泉还是贪得无厌地难过,并擅自解读起岚得体的表现背后的东西。

 

越是言笑晏晏,越是礼貌温和,就越是还深深在意。

 

不满总比释怀要好,不满就是藕断丝连,释怀就是再无瓜葛。

 

濑名泉看着鸣上岚的背影即将走出自己的视野,再也按捺不住焦躁,开口说的虽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但也难得地直接切入要害:

 

“鸣君,你真的还在生气,对吧?”

 

回答他的是轻飘飘的、甚至憋着笑的一个字:

 

“对。”

 

4.

濑名泉没能获得太长时间的睡眠。

 

星光灿烂的一夜过去,没有时间沉湎于获得的荣誉,事业批打工人的新一季度工作即将开始。

 

第二天早晨八点半,戴着黑口罩的泉坐在VIP候机室里,一只手端着咖啡杯,一只手快速浏览着和昨夜的盛宴相关的SNS讯息。

 

不出意外地,他的名字依然保持在热搜词条的前三,前三十里也仍有五个和他相关的检索,分别是“濑名泉影帝”,“月永leo和濑名泉又打平了”,“濑名泉《蝴蝶魇》演技”,“强烈建议濑名泉朱樱司兄弟二搭”,以及——

 

“濑名泉鸣上岚好有CP感”。

 

濑名泉瞳孔地震。

 

他能理解自己参与演绎的每一对荧幕情侣都让观众们念念不忘,也能理解自己这张举世无双的帅脸成为诸多CP拉郎的对象,但他不理解——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不应该是透视的。

 

为什么看个颁奖典礼拉郎,都能精准地拉到真情侣?

好吧,前真情侣。但曾经相爱也是相爱,何况他承认自己从未忘怀。

 

这段从未公开的感情在结束一年后以“反正是假的但我就来磕一口”的方式冲进大众视野。

昨晚的那几张高颜值、“性张力拉满”的同框图已经收获十几万转发,泉已经能料想到他圈内好友们观赏热搜时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都说了你俩长得挺般配的。”

羽风薰的短讯已经弹了出来,这家伙真是不管是在海上还是网上,都一样擅长冲浪……

 

“需要压词条吗?泉要是想压的话,人家的事务所这边也乐意帮忙。”

 

刚换的手机屏幕朝下重重砸在地板上,濑名泉对于这人下辈子也不会改的坏心眼恶习大为无奈,回想起当年他在被窝里睡得好好的却被一双冰冷沾水的手环住腰际的惊吓,这次不幸受难的只是手机,或许还算走了运。

 

他不动声色地捡起手机,花了一秒钟时间来压下自己淡淡的欢喜。

 

本以为下次有机会见到鸣上岚就是半年后的时装周,没想到连从未商量过的航班时间都能有如此巧合。

 

“鸣君还是先给我压压惊吧。每次都这么突然蹦出来,我可受不了。”

 

他看着鸣上岚在他对面落座,拿准了对方也有想要重新接近自己的心思,说话的语气不由得都放轻松了些。

 

“用不着压词条。就算有媒体要炒作也无所谓吧,毕竟,要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已经跟司君和睡间各有一个孩子,现在刚和leo君分手正在约会天祥院喔?只要私底下的见面被拍到就会发生这种事,竟然有人相信也真是奇怪了。”

 

鸣上岚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把吐槽吞了回去——

 

你们演员圈的瓜人家还真是不稀罕吃。

 

濑名泉知道他会这么说,这该死的深度了解。

 

“鸣君要飞哪里?”

 

岚要了杯茶水,和他像偶遇的普通同事普通朋友般闲谈起来。

 

“人家要飞一趟日内瓦,拍摄工作,你知道的,小美伽的杂志邀约人家从来不会拒绝。泉是要进新剧组吧,什么本子?”

 

“去阿拉斯加,拍个文艺片。天祥院导的戏我还是第一次演,他从来都只喜欢用自己的公司的演员。”

 

泉简短地回复。

他们分手后的时间只够他好好完成两部戏,算上即将开始的这一部,他只是连续三次没有拍摄感情戏,但愿不要引起岚的注意。

 

“他请了明星昴流来演我的弟弟——我们都会染发,眼睛的颜色本来就差不多。唉,明明都是同公司的,真可惜他没有找游君,毕竟STARMAKER旗下的艺人里,游君绝对是最可爱、最适合做我的弟弟吧?”

 

“他比你高噢。”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对,我永远都是最棒的。”

 

“是是是,泉是还不错的。”

 

岚又轻轻笑起来,向后靠着深深陷进椅背里,呈现出在非私下场合里少有的松软状态。由于要长途飞行,他没有化妆,精心保养也耐不住最近连轴转(泉没有刻意关注他的行程,但时尚相关的热门搜索推送从不下班)的疲倦,眼底的青黑显而易见。

 

濑名泉突然不忍心多聊下去,他抿了抿嘴唇,借口说自己怕飞机上睡不饱觉,想先抓紧时间休憩片刻。

 

他闭上眼睛,听到对面细细簌簌的动静,认为是岚也在调整舒服的姿势,心内感到一种莫名的安稳。

 

四十分钟后他被助理轻轻推醒,对面的座位已经空无一人,茶几上除了半空的杯子之外,还有一只精致的包裹。

 

他没有等待,选择了直接拆开。

 

两大盒日式点心,一看就是匆忙去机场免税店买的。

 

一张字条。

 

“在阿拉斯加可买不到这些,人家想也没几个人会准备。在拍摄很累的时候跟大家分享的话,会很自然地拉近点关系吧。”

 

在两年的恋爱时光里,每当濑名泉要长期驻扎在剧组拍戏、又因为是个莫得感情的表演机器前辈形象而为和同事们相处感到苦恼的时候,总会有鸣上岚不用他开口,就“恰好”来探班并做融化冰层的中间人。

 

不得不说,让人感觉很温暖。

 

5.

濑名泉和鸣上岚的第一次见面挺好笑的。

 

是一场海岛上的电影节,本来和岚没什么相干,但朔间凛月导的新片《糖果屋》请他本色出演了一个名模,并计划在这里盛大首映。

 

那一天在媒体拍不到的地方出了点乱子,先是七种茨和天祥院英智说“小心你正在吃的东西,搞不好天道轮回”被新来的工作人员当了真,整个后厨房开启了一次完全不必要的排查。

 

然后就是凛月在要登台前的半个小时丢了。

 

月永leo说见过他进场,也就是说最大的可能性为这位困神在哪个温暖的角落蜷成了一团舒适的猫猫球并不小心睡过了头。

 

岚没有参与寻找,甚至对外面的兵荒马乱一无所知。他在下飞机后发了点低烧,和剧组说好只参与后半的活动,在助理的安排下窝进了走廊最深处的一间休息室里,喝了点药,盖上被子舒舒服服地陷进了沙发床里。

 

惊扰他梦乡的是带着点力度、焦急的叩门声。

 

迷蒙着双眼适应骤然入目的午后光线,额头的阵痛已经缓解了大半,只是无力的四肢和还在待机状态的声带让鸣上岚一时无法回应门外的动静,也懒懒地不想回应。

 

门外的人非常执着,并不因门内的安静而轻易放弃,他停止了敲门,转变方针为语言沟通:

 

“喂,你别以为你锁上门睡在里面我就找不到你。睡间?睡间?你醒了就说话。”

 

那是个说话腔调很可爱、嗓音带着点磁性的家伙,唠唠叨叨的,好像是正在找叛逆期小孩的监护人。

 

“你不是在关键时刻都会干劲十足的吗?我可是有二十七个小时没睡过觉了,现在也正烦得要死。”

 

“你要是爱我爱得这么死去活来,希望被我批评好给我解压,我当然也没意见。但你还是快点出来,让我看着你的脸再好好批评你啊?”

 

“睡——间,睡——间?!”

 

纠正一下,唠唠叨叨的,好像是正在找叛逆期小孩的叛逆期监护人。

 

“喂!你没事吧?”

 

外面的人绝对是个出色的变脸大师,在一番念叨之后没得到回应,就迅速地、令人意外地丢到了傲气的不耐烦的外壳,露出了妈妈型监护人的温柔本色。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开门让我进去,别这样吓我噢?”

 

口气明显放得轻缓。

 

“睡间?睡间?你不会在哭什么的吧?”

 

鸣上岚不忍心再让这场找错了对象的独角戏继续下去了。

这个门口的笨蛋显然已经乱了阵脚,再这样下去,他估计就要喊保安来强行开门,或者自己一脚踹上去好拯救他口中的“睡间”了。

 

他掀开被子,脚摸索着找到拖鞋,走上前扭开了门锁。

 

和他骤然四目相对的是一个岚在电影院大荧幕里见过好几次的帅哥,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在看到岚之后迅速升腾起多种激烈的情绪,形容成非常通俗的一句话就是——

 

完了个大球,这个地球我是尴尬得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而生活好像非要给大影帝此刻的窘态雪上加霜,不知从哪里被找到的朔间凛月本人突然出现在了泉的身后,一脸无辜地表示很担心小濑的精神状况。

 

“小鸣,好点了吗?要不要再回去躺一会儿?”

 

凛月抬手和他打了招呼,顺便给两个初次见面的朋友作简单的介绍。

 

“噢,小鸣,这是濑名泉,我觉得你知道;小濑,这是鸣上岚,我觉得你也知道。”

 

鸣上岚注意到泉的耳根染上了红色,大概是从朔间凛月的话语和自己状态不佳的脸色,后者已经推测出他因误会而不小心打扰到了病人的休息。

 

鸣上岚从来不喜欢冷场,也不愿意让别人难堪,连忙率先露出友好的笑容,并伸出右手:

 

“嗨,久仰大名咯。”

 

快速地握了一下,对方急促的呼吸表明他并没有从岚给的台阶上下来,是个很爱面子也对尴尬非常敏感的家伙。

 

“抱歉。我以为,是睡间在里面睡觉。”

 

泉硬邦邦地提起话题并道歉。

 

“你好好休息。呃——你的眼睛非常好看,应该快点有精神起来。”

 

最后一句话让鸣上岚非常意外。

 

他意外的当然不是自己的美貌(噢,拜托,他太知道自己的容颜是多么举世无双了),而是眼前正希望获得他谅解的初识者,分明是大影帝大前辈,却正笨拙地尝试着说可能让他开心的话语。

 

“小濑,你会哄人啊?小鸣,你觉得他哄得怎么样?”

 

朔间凛月揶揄了一句,憋着笑拍拍泉的肩膀,后者没好气地躲开,拉着前者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在迈开步子之前干咳一声,余光扫向鸣上岚。

 

他还是想要答案的。

 

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离高段位的哄人都还差了千里远。

 

但鸣上岚笑着说:

 

“哄得很好啊,人家的眼睛确实是最美丽的。被夸奖之后,会完全不计较被吵醒的这点小事。”

 

6.

这点小事。

 

鸣上岚躺在日内瓦的酒店套房里,屋内的鲜花香氛清新扑鼻,将整个人包裹在容易沉静心灵的淡淡芬芳里。

 

可他睡不着。

 

导致他们分手的日常琐碎争吵,如今想起来比第一次见面的乌龙还要可笑千万倍。可那时被不顺利的工作状况牢牢绑架窒息的两人,谁也没有及时去调节对方的情绪。

 

他是先有气的那一方,他要濑名泉来哄他,就用最无聊的最傻乎乎的那种笨办法就可以……

 

笨办法。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为自己如此迟钝的察觉哑然失笑。

 

自觉地在时尚界的工作里绕道而行、颁奖礼上多余的注目、捡起来的手链、偷偷送来的大衣、别扭地担心被讨厌、还有在机场里体贴他让他休息的话术。

 

濑名泉在做所有前男友不应该做的事情,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迁就和照应,这是到现在还爱鸣上岚的傲娇灰猫,最笨最笨的哄人方针。

 

而跑到免税店去买日式点心、担心泉在剧组里能不能和新同事们快速打成一片的鸣上岚,显然早就被这般丝丝渗入的隐形爱意打动,受用地原谅,也开始回馈不该给予前任的温柔。

 

阿拉斯加现在是几点?

 

他很想打个电话。

 

7.

濑名泉拿着影片美伽给的房卡站在鸣上岚的酒店房间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敲门的刹那,口袋里的手机丢人地响了起来——

 

他于不久前以水代酒聊天的夜里在小游戏上输给了守泽千秋,惩罚条款是换一个月的来电铃声。

 

此刻,“塔塔开啊流星五连者”这支雄赳赳气昂昂下一秒就可以拯救全宇宙的BGM,正以足够穿透门墙的音量响彻在夜深人静的酒店长廊上。

 

泉的手机在左边口袋里,可他的左手正搂着一束沾着露水的漂亮百合花,导致他花费了额外的两秒钟换手,慌张地拿出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人的那一刻忘记了选择接通或挂断,彻底呆在了原地。

 

而原本紧闭的303号房门,就在这时被主人从里面拉开。

 

鸣上岚松松垮垮地穿着雪白的睡袍,大概是因为躺卧的姿势随意,锁骨和半个肩膀都没有被布料盖住,让来人很难不觉得又一度穿越回他们还同居时、工作晚归后有人在家中等待自己的温暖与缱绻。

 

岚手里拿着的当然也是手机,正在呼叫的滴滴声混进超级英雄的吟唱里。他们惊喜又羞涩地对视,然后不约而同且不好意思地按断了电话。

 

“你的工作呢?”

 

鸣上岚代替所有濑名泉的事业粉表示疑问。

 

“接下来的48小时内没有我的戏。噢,对,楼下的花店大半夜打折,我也没什么别的可以送的人了,谅你也不敢嫌弃。”

 

泉看似随便地把花往对方怀里一塞,实际上正打起十分精神关注着岚的表情,并略略安心地看到,笑意已经在后者的唇角含苞待放。

 

最浪漫的粉色百合。

 

他是真的想要复合。

 

“谢谢。”

 

他惊讶地看到岚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他们在谈恋爱的时候,一向比他更会做游刃有余姿态的坏家伙是很少脸红的,唯一说得上是手足无措的时刻是他们躲在节目组的窗帘后深吻,白鸟蓝良在门口跟他们喊了声盒饭准备好了两位前辈可以随时下来,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而泉的强势欲望忽然占了上风,死死箍住岚的腰,也没有给他任何将嘴巴用于亲吻之外的功能的机会。

 

除那之外,就连第一个属于他们的夜晚到来时,鸣上岚脱衬衫都脱/////////////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两个人只是准备并排躺着睡觉,濑名泉不是打算上/////////////了/////////////他。

 

现在,只是一束花,居然就让模特界的女王大人变了脸色。

 

这让濑名泉更加确信自己今晚的好感度条一定能拉满(废话,这可是鸣上岚,别人都配不上鸣上岚)。

 

“我来这,是正式宣布一个决定。”

 

明明身在客场却总是有主场的气势,第一次来泉家作客却能非常自然且让人无法抗拒地直接睡在主人床上的朔间凛月,看到此情此景或许都会说一声“败给你了”。

 

鸣上岚侧了侧身,让给他进来的空间,几乎就已经宣告了分手名存实亡的事实。

 

“虽然那天我们在吵什么我已经很难想起来了,但我确实认为,毫不负责任就丢下彼此不管的我们,让我至今为止都非常苦恼。”

 

濑名泉站近了一步,注意着岚金色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斟酌着接下来没有腹稿的措辞。

 

“我敢说鸣君也是苦恼的吧?我不喜欢人耍小孩子脾气。但如果是你,如果你耍小孩子脾气是在等我,那么——”

 

岚向着他靠近了一步。

 

“我决定,我来哄你了。”

 

“只是现在才开始?”

鸣上岚反问他,抬脚轻轻一踢,把泉身后的门彻底关上,然后将怀里的百合花放在桌子上,双手扶住濑名泉的肩膀。

 

“人家好像早就感觉到了。泉的行动和心果然比嘴快。”

 

“鸣君,你真的太烦了。”

 

久违的温度从鸣上岚的手心传来,濑名泉如释重负,但毒舌的本能依旧没改,反手抓住对方的小臂。

 

他并没有把岚抵在墙上,对方仍有巨大的拒绝空间。然而岚一动不动,紫罗兰色眼睛里流光化作轻轻淌出来的晶莹,他闭上眼睛,问那泉还要不要哄他。

 

“要。”

 

濑名泉熟稔地亲吻爱人的眼睫,拥抱在心防彻底卸下后加深得难舍难分。

然后,他笨拙地说好听的话:

 

“眼睛这么好看,就别哭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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